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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叶刻视角)

我和夏姬一同看着我们此前收集来的调查记录,在那一张张白纸的旁边是一枚陈旧的戒指,那本应该是司马依的定婚戒指

夏姬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双眼无神地注视着这些东西。而我可能也好不到哪去,只感到头疼欲裂,胸口闷得令人几乎窒息。

文格与我共同生活的记忆就像一部老旧的电影,清晰的映照在我的脑海中,只是当时的色彩斑斓,在此刻尽数褪去,成了苍白色调的黑白影片。

“挽歌……你觉得她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吗?”

我的话迟迟得不到回复,不过我本也没得到回应……双方都对这问题的答案心知肚明。

在我正要起身为大家准备晚饭时,夏姬终于回话了。

“她应该知道得比我们还要多,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要见见她。”

“嗯。”

这也是我的想法,说不定能从她那得到最确切的消息,让困扰我们俩人已有的疑问得到解决。至于这解决后的结局是万事大吉还是一切都归于虚无……

无论是幸福的事,还是希望的事。

这样真的好吗?将令人幸福的表面揭开,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现实。

如果是文格的话,他会怎么做呢?我不知道……正因此,只觉得心里空空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前进。

“夏夏,还好吗?”

比起我自己的迷思,夏夏的状况显得更令人担忧。她脸色苍白,整个身体不住的颤抖……

夏夏呀……

我在心里不住叹息一声,与她相比我自己的遭遇都显得是那么轻描淡写了。我走到沙发的后面,然后整个身子倾倒下去环抱住她的脖子。凑到她的耳朵边,轻轻地说:

“夏夏,一切都过去了。”

无论是坏的过往,还是好的未来。前者是已经留下重重烙印的恶魔,而善良的天使却要由我们亲手斩落翅膀。

“刻刻……”

她的声音低得像是从肺里挤出的气泡,像是只有一阵模糊不清的气音。

“你又接受得了吗……你和罗文格。”

我一时间竟发不出一点声音,文格、文格、文格……心里、脑子里、嘴巴上,我满满挂念着这个名字。

“果然吧……”

她凄然而苦涩地勾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个表情令我也心情复杂。

“对不起呀,也许我就不该怀疑‘神’,这样你就可以这样一直幸福下去了。”

“不要说对不起好吗。”

我更用力地抱紧了她,脑海中涌现出许许多多恍如昨日的画面。

那是两个少女最初的邂逅。

“你也是魔法少女吗?”

“嗯。”

“那你是什么颜色呢,武器呢?夏姬呀,是绿色和法杖喔。”

文静的少女与吵闹的少女被大姐姐带领着前往一个空寂而虚幻的空间,在那里被告知要进行仅仅是几刻钟却无比漫长的修行。

安静的少女感到稍许不安,却又为了自己的信念而决定咬牙强撑,但紧张感却是显而易见的。以她的性格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在哪一瞬精神崩溃的痛哭出声吧,罗文格、罗文格……少女心心念念的人是她的一生所执,她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但他却还不在她的身边。

会哭出来的,一定会。

但她却没有哭出来,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独自感伤的空间。无论怎样对付那个人,怎样躲着那个人,那个人都像如影随形似的跟随她到每个角落。

那个人的笑容就像天使一样阳光而温暖,吵闹着、吵闹着……

最开始有些讨厌她,后来却越来越习惯有她在身边,或者说已经渐渐的离不开她了。独自一人的时候身边的空气都仿佛是清冷的,每一口呼吸都向肺部涌入冰冷刺骨的寂寞。

而那个她,就是夏姬。

曾经一直以为她会一直笑下去,即使这世界将要毁灭了她也能够治愈所有人。直到听到她在梦中小声的呢喃:

“不要离开我……爸爸……妈妈……安妮、安妮、安妮、安妮……我最喜欢你了。”

她最开始在梦中挣扎的样子就像濒死的鱼那样迫切,可后来却奇迹般的平复下来了。只是,安妮是谁呢?这个名字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明明在以往找不到一丝痕迹,却成了夏姬维系平稳的关键。而且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呢?

到后来我鼓起勇气向夏姬询问安妮这个名字的时候,夏姬的回复是:

“安妮已经死了。”

而且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十分令人害怕,就像是从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神彩一样,眼睛里含着一层叫人看不清楚的雾。

我被吓到了,连忙连声道歉,可夏姬仍旧像提钱人偶一般,怔怔地看着我。也就是这时,我发觉了异样。

一般人无论喜怒哀乐还是空虚悲伤,都至少还能从他的眼睛中感受到“视线”,可夏姬却像是在刹那间被抹去了意识一样成了一个就像是真真正正的人偶。

我感到无边的恐惧,一方面是对于这未知异常状况的害怕,一方面是无比的自责……是我的原因吗,是我害得夏姬变成这样了吗?

还好就在我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夏姬恢复了正常。就像是灵魂重新慢慢溶入身体一样,她眼睛里的光一点点亮起来,身体上僵直的动作也重新恢复成柔软平常的模样。

这时她微笑着自言自语:

“是呢,安妮,夏姬最幸福了。”

这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话,无论确认多少遍我都可以肯定当时周围只有我们两人。安妮?她究竟是在哪里……

“夏姬?”

我颤抖着声音问她,她却像是大梦初醒一样,不清不楚地问我:

“刻刻?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你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

“我说了什么吗……”

夏姬一脸惘然,像是努力在脑海中思索出相关的记忆,但她什么也没有想出来,只对我摇了摇头。

我压制着自己的恐惧,浑身的鸡皮疙瘩,轻轻地说:

“夏夏你觉得累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吗?”

她顺从地点点头,任由我扶着她向寝室走去。即使恢复了神智,但她却似乎仍有些神游的症状,显得反应很慢,并且对他人异常的顺从。

本来自这次事件之后,我将“安妮”这个名字划入禁异的事项,并每当自己想起来就感到一阵阵恐惧。直到后来我知道了更多的消息,我才对这个名字感到暖意,并且庆幸着安妮还存在。

是的,安妮“没死”。只是她可能被困在了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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